钢企整合不能单纯以淘汰为目的

□ 杨钢作坊禺心
    危机来了，在一次朋友聚会上，大家谈到了整合的话题，比较一致的看法是，危机是行业整合的催化剂。这轮危机过后，市场格局将会有新的变化。在预测新的变化时，各类意见纷呈。有以日本或美国钢铁流通模式说事的，有将钢铁供应链上直供模式说事的，有以现代物流融入钢铁供应链说事的，有以金融物流造就行业垄断说事的……归纳起来，用直白的话来表达，今后钢铁流通环节将有钢厂直供与为数不多的大型钢贸企业担抗，小的钢贸商还可以利用搬砖头、做终端为自己留下一点生存的空间，而中型贸易企业将无立足之处。乍一听，似乎言之有理，细一琢磨，好像在观赏一幅近现代野兽派的劣作，在由具有巨大眼球冲击力色块组成的一幅抽象画面前，看不出主题。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一个问题，整合的目的是什么？
    整合难道仅仅是为了产生行业的龙头企业或少数几个垄断企业吗？新中国成立后，经过公私合营大潮，曾经将成千上万的企业整合在一起，以后成为国企或集体事业，其功过暂不作评论。当今改革在新的实践中已经做出了结论，计划经济体制下的行业、企业结构有碍于我国经济的发展。近三十年来，在政府规划的引导下，各行各业的整合从来没有停止过。十多年前，我曾在一家国有企业工作，企业在进行主副业剥离后，与数家相关企业组成了集团公司，不久后这个集团公司又上了市。本来数十家企业成了一家集团公司，肯定是一种整合模式，而且由于突出了主业，又引进了国外先进技术，甚至与国外先进企业合资，结果大幅度提高了生产效率，那家厂现今产值翻了30余倍。然后，企业的主业整合后，被剥离的副业进行了分流，一部分成为事业单位，如学校、幼儿园等；另外一部分又组成了若干股份有限公司，主要从事为主业提供服务的企业。就这样，在数十家企业组建的集团公司后，被剥离的副业又产生了数十家服务性企业。从这样的整合实践看，整合不是清除中小型企业，而是为了提高效率。基于此，反而又增加了众多服务型的企业，催生了为主业提供各项服务的服务性行业。
    从以往发生的整合案例可以说明，整合是贯穿整个经济发展全过程的，不因为遇到了危机才需要整合，这是其一。其二，整合不是简单的兼并，而是为了提高生产效率。
    钢贸行业整合的前景怎么样呢？目前，我国钢贸行业确实存在散、乱、差的问题。据相关人士提供的不确切数字表明，我国钢贸企业十分庞大，有说15万的，有说20万的，也有说25万的。以上海为例，有说6000多家的，有说7000多家的，也有说8000多家的，这么多企业存在合理吗？存在就是合理。在钢铁供应链上，钢贸商处于中间环节，上游的钢厂集中度不高，下游的终端与钢铁消耗相关的企业更是呈现五花八门的需求。在这样的大环境下，钢贸商求生存之道就是拉差价，为了谋求差价普遍的做法是赌行情。为此，有人曾经悲叹，在中国找不到成熟的钢贸商。笔者以为，成熟与不成熟的界定确立后，才能对我国现有的钢贸企业做出判断。改革开放以后，进入我国市场的国外贸易企业都可以说是成熟的，有的发展得不错，有的没有被整合就倒了。其中根本的区别不在于成熟不成熟，而在于能否融入我国现有的市场环境。因此，一个钢贸商成不成熟，集中表现在能否适合我国钢铁产业链的现状。近三十年来，我国钢贸企业经历了几度金融风波，从小做到一定规模的企业总体说已经成熟了，其标志就是能根据市场变化设定符合企业自身发展的战略战术。一些国外成熟的钢贸商如果不服水土的话，在我国当前的市场经济条件下，前景不会很乐观。
    为了适应新的市场环境，钢贸商的队伍就会发生相应的变化。这样的变化，绝不会因企业个头大小来决定的，而在于能否为上下游提供对称的增值服务上。生活中已经有这样的例子，操之过急做大的企业，结局都是很难看的，而一些实实在在做服务的企业没有一个会掉队的。特别是钢铁这一产品波及的面较广，需求是多种多样的，钢贸商生存的空间很多。就以上海市场来看，有票据式市场、现货市场和网上市场，更有散落在各个区域建材市场，这些供应的终端用户是钢厂直供渠道流通的补充，绝不会因为个头小就一定会被整合的。
    近年来，钢厂十分重视直供渠道的建设，有人以为只要钢厂投入一定的资金，走“国美、苏宁”的模式，在各地开设大超市，钢贸商就会死得很难看。这样的设想只是海市蜃楼般的神话，景色是很美的，但是变不成现实。家电市场的产品是不能与钢铁产品相提并论，同样规格、品种、技术参数的产品外形是很不一样的，需要市场来展示，从而催生了“国美”、“苏宁”那类家电超市，而同样规格、品种的钢铁产品是无需展示的，因此尽管 “国美”、“苏宁”的模式很不错，但在钢铁供应链上没有人去克隆。在钢厂发展的过程中，今后的直供渠道将会越来越多，但决不可能对下游终端实施全覆盖式的渠道，钢贸商绝对是有立足空间的。
    从这两年钢贸行业发展的趋势来看，钢贸商作为服务商，是国家政策扶持的服务性行业，发展的空间很广阔。将来的钢贸商再不可能靠拉差价、赌行情求生存，而将图谋为上下游提供多种多样的服务，为钢厂提供铁矿石、煤炭、辅料，参与钢厂股份，为钢厂提供资源运作保障、为钢厂内外物流提供第三方服务、为钢厂销售引进渠道建设、为钢铁流通布点、为客户提供个性化专业加工配送服务……目前，上海不少钢贸商已经在从事这样的服务工作。
    我们深信，经过本轮金融危机后，钢贸商的队伍肯定会在整合的促进下发生很大的变化。数量上不会有太大变化，但本质上将有一个飞跃，从单纯拉差价转移到突出服务上。能提供有价值服务的钢贸商，将会伴随钢铁供应链的发展而发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