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运代付成灯都古镇物流无形枷锁 亟需改革

今年9月28日，横栏“振发物流卷款跑路事件”发生，光是古镇受牵连企业和个人就有905宗，金额近5000万元，影响极大。大家毫无异议地一致“裁定”：“又是‘托运代付’惹的祸”。经历了这一次“大乱”之后，似乎有了“大治”的迹象。冠华照明董事长余早生告知记者：“预期支票的日期缩短了很多，从原来动辄35 天、45 天缩短到10 天左右了。政府相关部门也主动出台措施监管物流企业了。”源头上，银行也强行限定每家物流企业购买支票的数量。但物流企业却开始诉苦：现在支票数量只能拿到原来的一半不到，严重影响了旺季支付的正常性，生意下滑了30%左右，甚至有出现垫付货款的现象。而企业和商家，尤其是占总量90% 以上的中小型厂商也颇有微词：腰斩了“托运代付”，我们的交易很难进行下去。 
　　看来，“托运代付”生命力依旧顽强。诚如秦粤物流董事长封建中所言：“‘代收代付’模式对灯都的发展是有巨大贡献的。但因为银行监管——尤其在保证金和出票时间方面不到位，加上少部分物流企业毫无诚信意识和社会责任而导致这种模式戴上了‘昔日良方，今为毒瘤’的枷锁。”历史是一面镜子，让我们先来剖析灯饰照明行业特有的“托运代付”模式究竟是什么，是怎样形成的，目前究竟处于什么现状？今后将走向何方？ 
　　成也代付，败也代付！ 
　　所谓“托运代付”，就是物流企业代替生产厂家向灯饰经销商收取货款并结还给生产厂家。所形成的模式基本上是：厂家出货，把货送到（客户指定或自己认定的）货运公司，物流企业根据厂家的要求注明收款方式（代付或不代付，代付方式占了大多数），然后把货发到目的地。货送到之后再根据厂家要求在一定期限内将货款收回。期间，物流企业承担着代付风险的同时，也掌控了某段时间的现金支配权，并会向厂家开具30天到60天不等的预期支票。而且，物流还能收取货款的5‰作为手续费。 
　　古镇成熟的产业集群催生了数量庞大的企业，且95%为中小型，全国有实力的大商家比例也不超过10%，现金周转压力可想而知。加上产品和渠道同质化严重，行业诚信度低，“托运代付”也就应运而生。有物流企业老板如此对记者算一笔账：“假如每年古镇‘托运代付’支票金额达到10亿元，那么就等于给1000家企业每家提供无息贷款100万元。生产与销售不再受到资金到位滞后的约束，产业链正常运转无疑解决了很多要做大做强的中小型企业的现金流问题。”由此看来，贡献是毋庸置疑的。 
　　而危害则来自于银行对支票金额、出票时间、物流企业实力等不能很好监督掌控，部分物流企业为了让这笔货款增值，便将其挪于他用，如炒股、炒地皮、投资办厂、放高利贷，甚至干脆拿去赌博。而厂家会用这些预期支票，再从其供应商处采购生产资料，很多企业之间也会使用支票来进行结算。预期支票已经被当成“钞票”流通。一旦“投资”失败，该企业的银行账户里没有充足的现金流，空头支票便满天飞。 
　　信用缺失 
　　生产厂家担心物流公司“走佬”，很不愿意物流公司对货款进行代付。也有物流公司表示：“托运代付”在古镇已经积重难返，不用代付方式基本上就没什么生意可做。但是同样在出产灯具产品的东莞、深圳、佛山、江苏、上海等省市，则很少有企业会用这种结货款的方式。那么谁又愿意货款代付呢？从物流公司和生产企业反馈出来的意见是：灯饰经销商愿意代付。来自江苏常州的陈斌表示，卖灯5年，作为经销商，他们对古镇的灯饰生产厂家不可能全部都熟悉，“我们曾经与古镇的厂家往来业务 时，就试过先给了货款而厂家不发货或是货不对板的情况，因此为了规避经营风险，我们更愿意在收到货之后，通过货运公司给厂家代付货款。”有经销商甚至直接告诉记者：“相对早上汇款，晚上可能就消失的小企业，我还是更相信物流公司。” 
　　 
　　 
　　记者在采访时发现，“信任危机”让这三方之间存在着一种相互利益依存却又相互转嫁风险的竞争关系：物流企业为了招揽生意，不得不应经销商的要求进行代付；生产厂家为了多做生意，被迫接受经销商要代付货款的要求；而作为厂家经营活动中的销售终端，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利益，把市场风险降到最低，或尽量把风险转嫁到生产运输环节上去。事实上，三方都承受着生存的压力，大家为了抢生意，一些不守诚信的物流企业、生产厂家或经销商偶有剑走偏锋打擦边球，便会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继而损失惨重。因此，“托运代付”这个不受法律保护的行业潜规则便成了他们经营活动中的一个枷锁。 
　　专家支招 
　　在古镇，5万元就能注册一个货运部，30万元就能注册一家有限公司，加上几个人，找来外包车辆运输服务，便俨然是一家点对点的“物流企业”了。而在银行监管不严的情况下，即使这家“物流企业”一天只开一本支票都是非常可怕的。有一位老板就为记者算了一笔账：一本支票是25张，从银行买出来不过是数十元的费用。而按照一张支票开2万元的预期金额，40天到期来算，那么，这段时间该“物流企业”便能开出2000万元的预期支票。如果卷款跑路，那么他的犯罪成本最多不过数十万元而已。而农业银行古镇分行在灯饰销售旺季，曾经发现一家货运部每日对外开出的支票高达600张。 
　　要规范或者根除“托运代付”这一顽疾，主要还是要政府、银行、物流、厂家、商家五方联动。有业内人士提出需要政府成立第三方信用机构，来保障厂家、经销商、物流企业的利益。兴邦产业总裁姚晓宏先生建议政府根据货运线路的情况对古镇的货运行业进行有序整合，选出物流龙头企业，帮助他们将古镇上百家企业整合成若干个物流集团公司，然后再通过这些物流集团去合法获得各家银行的授信。这个建议受到了厂商和物流企业的普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