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篮”:人民币国际化加速】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执董会11月30日批准人民币作为第五种货币,与美元、欧元、日元和英镑一道构成特别提款权(SDR)货币篮子。人民币在SDR货币篮子中的权重为10.92%,高于日元和英镑,低于美元和欧元,新的货币篮子将于2016年10月1日正式生效。
作为弥补国际收支不平衡的一种储备资产,特别提款权并不是货币,也没有以特别提款权计价的金融资产。黄益平认为,尽管如此,人民币“入篮”仍然是一个大事件,人民币是否在特别提款权里地位是不一样的,“人民币和其他4个主要储备货币已站在一起,这有助于我们下一轮的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我已经听说有好几家机构打算发行人民币计价资产。”
黄益平还表示,人民币入篮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改革也是有利的。当前,国际经济结构已经发生改变,新兴市场国家在世界经济中比重越来越大,但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中的话语权并没有显著提高。“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改革一直步履维艰,人民币加入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也是中国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投票,说明中国会继续支持这个组织,利用这个平台,”他说。
此外,黄益平强调,国内资本市场还不够庞大是人民币“入篮”后的一大挑战,“有人说人民币已经是储备货币了,有人说还不是。但储备货币就要谁想投资都可以投,才能发挥作用。我们遇到的第一步压力就是境外央行和主权财富基金会增持人民币资产,但我们的规模还不够。”他表示,短期内人民币国债需求上升10%并非不可能,但这足以影响国债价格和收益率。
【亚投行:中国首倡的多边金融机构】
《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协定》12月25日正式生效,亚投行宣告成立。这是全球首个由中国倡议设立的多边金融机构。
亚洲开发银行数据显示,亚洲国家基础设施投资需求每年约为7300亿美元,这一需求规模将至少维持到2020年。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等多边开发银行在本地区基础设施年度投资规模约为100亿至200亿美元。
黄益平认为亚投行是一个很好的创意,一方面是对国际经济组织的一种补充,同时也是中国与世界分享发展经验的一种尝试。“现在亚洲基础设施投资缺口非常大,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也曾发表报告,说应更多地投资基础设施。但实际上,现有的国际经济组织没有这个能力来动员足够多的资金。中国发起这样一个机构,对解决当前困境提供了有益补充。”
“最近一两年,修建基础设施能够支持经济增长,这个结论大家都已经看到了,”黄益平说,“在这一点上,中国确实有自己的经验。亚投行首先会支持修建很多‘硬’基础设施,然后还有包括教育、养老等软的基础设施,这些都是中国做得很成功的地方。”
但经验不足或许是亚投行的最大挑战。黄益平说,经验的缺乏会表现在如何协调和领导两方面,中国之前没有倡导建立过一个国际金融机构,如何在调动各个成员国积极性的同时,又比较高效地形成共识、推进议程,这是一个慢慢学习的过程。
【挑战不小,谨慎乐观】
美联储主席珍妮特·耶伦在9月的一次记者会上表示,中国经济增速是影响美联储决策的因素之一。
黄益平提醒道,2015年一系列事实表明中国在金融和资本市场产生了全球性影响,尽管亚投行、人民币“入篮”等成绩亮眼,中国经济仍面临艰巨的挑战。
他说,人民币“入篮”后,中国金融领域改革要处理好协调问题,在开放和稳定间寻求平衡。“未来的目标是走向相对自由的浮动,但协调不好可能导致新的风险,比如我们一下子全放开了,很可能导致人民币汇率出现剧烈波动,也会冲击到其他国家。资本项目也是一样,方向是开放,但是也要避免这一过程中出现比较大的资本外流,引发国内金融不稳定,尤其是在美联储加息这个档口,这个时候开放节奏会比较谨慎。”
根据中国外汇交易中心的数据,2015年12月30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为1美元兑6.4895,而1月平均汇率为1美元兑6.127。黄益平表示,目前对人民币普遍存在贬值预期,但实际上中国的经常项目盈余、外汇储备规模和外债负担都不支持人民币贬值,这一预期比较可能的变量就是中国经济增速。
根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中国前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同比增长6.9%。
“低劳动成本基础上的制造业没有活力了,产能过剩问题也很突出,现在关键看新的产业能不能起来,客观来说我们是有希望的,”黄益平说,“从公布的数据来看,经济结构有很多积极变化,服务业比重在上升,消费在增加,居民收入分配在改进,但这个过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