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吴英案看钢铁物流行业金融改革

本报研究员寸土
    吴英案判决后，引起社会各界人士的关注，尽管至今尚未得到最高人民法院的批复，但民间借贷与非法集资的界定已经成为法学界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长期以来，民间借贷与非法集资的界定，几乎是我国法学界的盲点。这么说似乎过于偏颇。实际上，这些年来有关部门已经出台相关政策，力图改变民间借贷无序状态。无奈民间借贷一直处于地下活动状态，即便有相关政策规定，监管又到不了位，相关政策执行力就找不到落脚点。长期以来，在民众有限的法律知识中，把民间借贷与非法集资或违法乱纪划上了等号。就如吴英案那样，在无罪与死罪这么宽泛的法律界定上，还会引起广泛的热议。
    吴英案引起争议，既暴露了我国法学界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又对公众上了一堂生动的普法教育课。人们更愿看到的是完善有关法律，在有监督机制保驾护航之下，规范和引导民间投资行为。各个企业发展都离不开资金的支持，特别是资金密集型的钢铁物流企业，资金犹如人体中的血液，失血过多的肌体充其量只是一具行将就木的干尸，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有些个人和企业手头总会留有一部分闲散的资金，也有投资的冲动。如何把闲散的资金，通过合法合理途径有序又安全地调拨给资金短缺的企业，这就是金融改革希望达到的目的。
    从全国范围来说，吴英案决非个案，其他有许多类似的案件因为尚无纠纷而未浮出水面。随着改革开放日益深入，经济发展促使经营环境发生巨大变化，众多企业受到大环境变化的影响，遭遇到比预期更为困难的局面。前两年，中央曾发放拉动内需的4万亿元资金，钢贸圈资金池内突然涨高。去年年底又因有关部门发布行业预警风险，银行方面突然收紧了银根，致使圈内资金池差一点儿没露了底。确实，这4万亿元在当时有效地发挥了救市的作用，但为今天出现资金上的问题埋下了祸根。在“突然涨高”和“突然收紧”折腾下，企业经营艰难之状是不言而喻的。在这样的时候，众多遭遇资金链运作难以为继的企业里，肯定又会出现一批吴英式的人物。
    然而，令人振奋的是，中央已统一思想深入进行金融改革，以打破银行垄断，拓宽民间资金投资渠道。3月28日，温总理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设立温州市金融综合改革试验区。这是一条令人鼓舞的消息。
    从试验到推广，势必会有一段较为漫长的时期。此外，金融改革在全国各地、乃至各行各业的进度也不可能在同一水平线上，应在试验区实施试点的同时，让一些区域的某些具备条件的行业也尽可能尝试金融改革滋味，可从行业角度获取金融改革经验。这样一来，可以引导民间资金投资去向。那么，什么样的行业能视为具备条件呢？以上海钢铁物流行业为例，笔者认为其已具备先行试点的条件。一、物流金融理论已结合行业实践
    一个行业是不是成熟，在很大程度上看有没有理论指导。近四五年来，上海钢铁物流行业在物流金融理论指导下，积极配合银行对业内贷款资金的监管，创新融贷模式，从质押担保类放贷到托盘式垫资类融资，从组建担保公司到钢材交易所，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业内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但是，我国金融业是个垄断行业，融资成本很高，使得还贷企业经常成为银行的“打工仔”。为了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和融资成本高的问题，惟一的出路就是打破银行垄断，在物流金融理论指导下，尝试真正为企业服务的各类资金运作模式，尽可能地让业内资金投入到行业内部，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吸引社会资金投资钢铁物流行业。
    钢铁物流行业进入门坎历来不是很高。行情好的时候各行各业闲散资金都会蜂拥而来，一旦行情有变又会纷纷撤资走人，使钢铁物流资金池里时涨时跌，受苦受累的是留在这个池子里的鱼。近年来，物流金融理论已经从案头研究走向实践。从现有的理论看，既有总结实践的经验，又有借鉴国外先进案例，还有专家们独特的见解，基本上解决了物流金融实践的软硬件方面的问题，从具体运作到监管都有科学的流程设计，已经到了“万事具备，独欠东风”的阶段，只要政策上开一个口子，就能探寻到打破垄断、搞活钢铁物流的目的。类似钢铁物流的行业，应该成为我国金融改革试点行业。二、钢铁物流是既缺钱又不差钱的行业
    钢铁物流行业是一个资金密集型行业，无论进货还是出货都有大资金进进出出，这是业内外人士公认的事实。笔者要说的是，这个行业是一个既缺钱而又不差钱的行业。
    凭笔者多年的观察，钢铁物流在我国还是一个新兴的行业，是一个充满活力又充满生机的行业。在这个行业里，有许多企业家都是从微小型企业起家的，希望做强做大的愿望十分强烈。因此，在发展中的每个阶段，自始至终需要一定资金量的支持，可以说是一个缺钱的行业。
    那么，为什么又说是不差钱的行业呢？通过近30年的积累，行业里培育出一批大哥大钢贸企业，尽管占总量的百分比不足3个点。以上海地区13000多家钢贸企业计算的话，大型企业就有数百家。笔者曾专门对一家钢材市场做过统计，在1996年刚开张时，第一批进驻企业仅12家；到2011年这家钢材市场搬迁之前，驻场商家达到800多家。在这短短的15年里，从这个市场培育出10多个超亿元级的企业。在钢材供不应求时期，业内信奉“资源为王”，大型钢贸企业把资金押在库存上，长年都有上万吨或数万吨库存。近年来，我国钢材市场供求关系发生了变化，出乎人们意料之外的过早地呈现了供过于求的格局。在经营环境发生变化之后，钢贸企业为了规避风险都少做或不做库存了，手中就有了大量的流动资金。于是乎，就出现了一批被人称为“不务正业”钢贸商，把资金投向其他行业，谋求多元化经营。因此，从这样的视角看，这个行业又是一个不差钱的行业。
    鉴于上述缺钱又不差钱的情况，行业有能力在行情低谷期间进行自我救赎，把不差钱企业多余的现金流，通过一定渠道流到缺钱又在干实事的企业。三、准金融机构在行业内已获批准组建
    通过什么样渠道留住业内的钱，并能吸引社会部分闲散资金呢？前不久，天津信托投资有限公司推出的“天津铁厂设备售后回租1号的集合信托计划”，是拓宽业内投资渠道的一种积极有效的尝试。类似这样的尝试，应在取得经验后及时在全国各地推广。同时，在现有体制内尽可能在加强监督之下推出各类金融衍生产品，吸引业内外资金有序地流入缺钱的企业。从上海钢材市场实际情况看，去年已经成立了两家钢材交易所。笔者希望有关部门抓住金融改革契机，在物流金融理论指导下，完善、拓宽民营资本进入金融领域的渠道，在巩固已有的融资平台的基础上，推出类似柜面交易的品种，使聚在钢贸圈里的钱滚动起来。只有滚动的资金才能缓解缺钱企业的困境，才能让不差钱企业的资金流滚出源源不断的利润，才能留住和吸引业内外的资金。
    但钢铁物流行业的金融改革也必须从吴英案中吸取教训。尽管吴英案至今仍未结论，但已经告诉我们有很多。其中有一条：民间集资千万元不能越现有金融体系雷池一步，即便在尝试金融改革项目时也要做好做足资金运作安全的文章。如在设置柜面交易时，内容设计很重要，既不能操之过急，又不能按部就班走老路。有些已经通过各项审计而暂时未能上市的企业，为了早一点融到资金，可在业内交易所根据柜面交易要求进行交易。此外，还可以在业内推出企业权证交易等，使业内多余资金有序地滚动起来。
    未来的上海，将建成全国的金融中心，各行各业在金融改革中理当多作出一点贡献，钢铁物流行业也应该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争取先行尝试金融改革的滋味。通过行业内部规范调剂资金和有效监督，将部分不差钱企业多余的资金，有偿又有序地缓解另一些资金短缺的企业，在行业发展低谷时期实现自我救赎，以防止圈内资金暴涨暴跌带来的经营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