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问“营改增”试点扩围：还有哪些减税空间？

营业税终归要被增值税 “吃掉”的趋势已经不可逆转。 
　　从已经试点了两个月的上海到提交试点申请的北京、天津、重庆、苏州、厦门、深圳，再到跃跃欲试的山东和海南，营业税改征增值税 （“营改增”）年内扩围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作为结构性减税至关重要的“一刀”，“营改增”的一举一动牵动多方神经，也是今年两会上备受关注的焦点。 
　　税负增加的企业怎么办？ 
　　虽然营业税和增值税之间不能做简单的数字比较，但在减税的大背景下，“营改增”试点中那些被多征了税的企业该怎么办呢？ 
　　中国社会科学院财经战略研究院研究员杨志勇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改革试点设计的目标是税负下降或至少不增加。从已有的信息可见，这个目标基本达到。部分企业因为生产经营周期的原因，因为自身经营的特殊性因素，并不排除税负上升，上海市已经有相关的配套措施来减轻税负。 
　　本报记者了解到，上海针对由于成本结构不同、发展时期不同等情况造成新老税制转换过程中税负有所增加的试点企业，研究制定了与改革试点相配套的过渡性财政扶持措施。全国人大代表、上海富申评估咨询集团董事长樊芸所在的企业正在享受这样的财政补贴。“营改增”试点后，上海富申的总体税费从5．65％增加到6．6％，税负增加的部分得到了财政扶持资金的补贴。樊芸表示，表面上看，企业暂时税负有所提高，但这恰恰“逼着”企业通过做大产业规模，来消化短期成本的支出。 
　　“财政补贴资金作为一个过渡，是有必要的，总要减少一点冲击。长远来看就会比较规范了，在最初的税率设计上会有一个试错的过程，优化了以后补贴资金的作用就会减小，最后还是要走一个增值税替代营业税全覆盖的路子。”全国政协委员、财政部财科所所长贾康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 
　　未试点地区是否仍存犹豫？ 
　　“营改增”扩围还面临着一场地方财政收入再分配的角力。 
　　根据上海市政府发展研究中心的测算，试点工作如果在上海实行到位，包括交通运输行业在内的部分现代服务行业的综合税率，将大体降低一半。而从长期来看，随着增值税试点领域的拓展，每年减少的税收还会继续攀升。这看起来有点“赔本”的买卖是否会让某些地区犹豫不决呢？ 
　　“这可能就是并非所有地区都愿意参与试点改革的一个理由。但从税负的角度来看，由于可以抵扣进项税，企业的运营成本会降低，因此试点地区会变得更具有吸引力。试点地区开具的增值税专用发票可以在非试点地区抵扣，这会使得非试点地区处于不利的地位。但这只是一个时间上的问题，总有一天所有的企业都会进入到同一个体系中。 ”普华永道中国大陆及香港地区间接税主管合伙人胡根荣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上海的经验给其他地区的企业带来了机遇，现在他们知道改革即将到来，并且可以了解改革是如何进行的，还可以通过多看增值税改革的规定测算改革给他们带来的影响，而作出相应准备。 
　　2012年3月4日上午11时，人民大会堂金色大厅。十一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大会副秘书长、大会发言人李肇星就会议议程和人大工作相关的问题回答中外记者的提问。提问结束后，发言人被媒体记者“包围”追问。 
　　而在杨志勇看来，上海试点后，北京等一些地方当即提出要跟进，表明改革是受欢迎的。“‘赔本’要看算什么账。税收收入减少，地方政府还愿意做，这表明地方政府已经在转型，不再是只盯着眼前收入。 ” 
　　另一个问题是，由于营业税和增值税分别由属地地税和国税征收，并分别纳入地方财政和中央财政，地税国税不分家的上海自然不涉及这一问题，但此中的利益博弈将是“营改增”全国推广面临的一大问题。本报记者了解到，对于“营改增”过程中税收收入的分配问题，上海试点过程中亦有相关探讨。最终采用的方式是，“营改增”后，由营业税改为增值税征收的部分，由中央代地方征收，但是征收以后仍如数还给地方。 
　　何时能推广至全国？ 
　　随着上海正在计划增加试点行业和北京即将于7月份开始试点的消息曝出，“营改增”年内将继续扩围已毋庸置疑，但试点何时可以实现行业和区域的全覆盖呢？ 
　　胡根荣给本报记者估算了一个时间表：第一阶段在除上海以外的另外一个城市试点 （可能在2012年7月）；第二阶段在省级试点 （可能在2012年7月或者2013年1月）；第三阶段在选定的行业内进行全国试点（可能在2013年1月）；第四阶段在全国各行业（可能在2014年1月）。 
　　“但是需要决定试点在全国各行业实行时如何征税，比如金融业如何征收增值税。另一个方面是再次考虑0、3、6、11、17这几个税率是否合适，或者是否需要提高或降低税率。 ”胡根荣说。 
　　杨志勇亦认为，现有部分行业试点方案可望在较短时间内推向全国。 “不过推广到其他地区面临的难点至少有三个：第一，地方税收收入可能下降的挑战；第二，国税地税如何分工合作。上海国地税合一，没有这个问题。其他地方必须协调解决。这是政府内部的问题，本来不应该成为阻碍‘营改增’的理由；第三，税率过多的挑战。增值税不太适合有太多税率，这影响其中性作用的发挥。 ” 
　　据此前中金公司估算，如果试点扩大到全国，试点行业的税负可能减少约470亿—700亿元。 
　　还有哪些减税空间？ 
　　除了“营改增”之外，长远来看还有哪些减税空间呢？ 
　　“增值税税率的下降也是减税应该要推进的方向。未来增值税税率不仅要合并，而且应该往低税率档靠拢。增值税扩围需要保持营业税税负与增值税税负的大体平衡，目前营业税税率多在3％—5％之间，这样来看17％的增值税税率确实有一定的下调空间。我认为未来增值税的基本税率可分步下调至10％的水平。 ”杨志勇表示，除此之外，应降低消费税以促进消费。而为了提高税收的国际竞争力，还需要降低工资薪金所得税率。劳务报酬、稿酬等的税率也应相应下调。此外，包括企业所得税、个人所得税、出口退税方面，都有许多减税空间。 
　　对于今年及未来结构性减税的要点，贾康在呼吁增值税继续扩围直至对统一市场全覆盖的同时，还建议从以下五个方面考虑：一是在进口环节适当地、有选择性地降低关税。今年财政部门已布置600多项进口产品的关税税率下调，有利于降低相关企业和消费者负担，应落地做细；二是中小企业、小微企业的增值税、营业税起征点提高已于去年秋天明确宣布，需在各地尽快形成实施细则；三是对企业的研发投入、技改项目和可界定的创新活动以及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项目、动漫等文化创意产业，应积极适当匹配所得税抵减、增值税和营业税降低税率、相关融资支持的税收优惠等结构性减税措施；四是对蔬菜的批发、零售免征增值税的同时，清理、整顿相关的物流收费和降低其它实际负担；五是在个人所得税深化改革中，应创造条件结合“综合收入”和“加计扣除”等机制，针对培育中等收入阶层这一重要方针，体现更有力的结构性减税安排。（本文来源：中国经济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