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慎坤：治理公路“三乱”还有什么高招？

4月26日，全国交通运输系统纠风工作会议在湖南长沙召开。会议强调将规范收费公路管理，着力解决社会关注、人民群众关心的突出问题。坚决撤销违规设置、收费期满、站点间距不符合规定的收费站点，降低过高的收费标准；交通运输部近期将会同国家发改委、财政部、监察部等部门联合部署收费公路的专项清理工作，开展对收费公路债务、通行费收支、收费公路站点设置和收费标准执行等情况的调查；加强收费公路监管，规范通行费征收、公路养护和交通服务等经营管理行为，为通行车辆和人员提供优质服务；严格政府还贷收费公路车辆通行费支出管理，严禁违反规定乱支挪用；继续严格落实鲜活农产品运输“绿色通道”政策，确保“绿色通道”高效畅通。
中国公路“三乱”问题由来己久，并呈越演越烈之势！在合法收费已经畸高，违法收费又无孔不入的情况下，有着4000多万从业者的公路运输业，陷入了一个不能自食其力的扭曲状态：要么违法超载降低成本，要么合法经营缴纳各种“路费”而最后亏损倒闭。这样的制度环境，不仅守法经营活不下去，即使违法超载依然难以找到存活的空间，物流运输业的衰败就成了必然。
运输成本畸高导致物流成本畸高，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的物流成本要高很多。资料显示，美国物流业成本占企业运营成本的比重平均占9%，而中国则高达30%以上。根据中国物流权威机构的计算，全国物流成本每降低一个百分点，就可以新增1300亿元的社会经济效益。物流成本畸高影响企业经营成本，影响产品及服务价格，更与我们每个人的生活成本紧密相关。
据世界银行测算，中国公路的货车通行费平均每公里超过1.3元人民币。每年上万亿运输费用要打入商品成本，中国运输业的成本高于发达国家1倍以上，高于美国2倍以上，流通费用占一般商品价格的50%，占农副产品价格的70%，以至于农贸市场价格的变化，不再取决于生产季节的变化，而是取决于运输成本的变化，收费负担几乎都要转嫁到老百姓头上，并且主要是转嫁到穷人头上。道理很简单，越是穷人，对公共资源的依赖性就越高，当公共资源变成公共负担时，所承受的负担也就越重；另一方面，越是穷人必需的生活物品，所分摊的运输费用比重就越大，为公共负担掏的钱就越多。
谁会想过那些省吃俭用的城里人，买菜的钱绝大部分都送给了收费站，尽管他们当中许多人也许一辈子没有开车上路。如果取消公路收费，回归公路的公共性质，与老百姓生活密切相关的农副产品和食品价格至少可以下降一半以上，人们的消费购买力也会大幅提高。
公路高收费所反映的公共资源变成公共负担，不仅仅是一个经济和民生问题，还涉及到国家的政治伦理和国之根基。旧小说中经常出现的场景：“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这已经成为劫匪拦路、强盗抢劫的经典语言。可见，古往今来，拦路设卡收费一直属于黑道性质，属于政府围剿打击的行为，哪怕此路真的是你开的，设卡收费也要坚决打击。掏钱修路属于造福积德的善举，国家可以表彰，社会可以称颂，百姓可以敬仰，但就是不能收费，强行收费在历朝历代都按劫匪强盗论处。拦路收费和打击收费，古往今来一直都是官与匪之间不可逾越的一条界限。即便是所谓的官匪一家，充其量也不过是官府与劫匪暗中勾结，绝不会由官府去接管劫匪的买卖。对黑道勾当只能打击不能接管，这是古往今来所有政府都必需遵循的道德底线。即便迫不得已作为一时的权宜之计，也必须严加控制收费的模式、范围和时间，绝不能大规模改变公路的公共性质。
全世界收费公路14万公里，其中有10万公里在中国，占了全世界70%。交通部规定40公里设一收费站，而有些地方政府规定，高等级公路每20公里甚至更短路程就可设1个收费站。
目前全世界实行公路收费的20多个国家，收费公路的比重基本控制在1%左右，而我国交通运输部却明确公布，在我国现有公路网中，95%的高速公路、61%的一级公路、42%的二级公路都是收费公路。因此我国的收费公路绝对是世界第一！
同样实行公路收费的印度，收费站少得几乎感觉不到；澳大利亚也是，从堪培拉到墨尔本，油门一脚踩下去，800公里没有一个收费站。美国开车从芝加哥出发，沿着美国州际公路，一直可以开到加州旧金山，全程三千多公里的高速公路，不收半分过路费。
我国的公路通行费标准比欧洲等发达国家高了多少倍？有报道称高达9倍。从我国公路用户费(税)的构成来看，主要是燃油税、购置税以及通行费3种。还有无法统计的罚没成本，截至2011年2月，全国机动车保有量为2.1亿多辆，其中汽车（含三轮汽车和轻型货车）9300多万辆，挂车1535360辆，上路行驶的拖拉机14660801辆，其他机动车23294辆。全国机动车驾驶人为216419980人，其中汽车驾驶人为155616830人。全国一年的各种交通罚没收入高达2000多亿。
美国早期也实行公路收费制度，那时公路是由私人投资修建，但这样的政策只实行了二十年就被政府废除了。政府开始用纳税人的钱大规模修建公路、铁路、运河，基本上都供国民免费使用。因为公共财政投资的公共设施，本该由全民共享。
很多到过美国的中国人发现美国的物价相当便宜，甚至许多中国商品到了美国比中国还要便宜许多。其实，只要我们的公路也像美国一样免费通行，我们的所有商品价格都能大幅度降下来，农民的收入也能明显增加。
但在我国，一些原本由政府投资的公路，在15年收费期限到来之前，政府也常常通过转让方式，将其摇身变为经营性收费公路。这种做法不仅是责任感丧失的表现，同时也是违法的。但是，由于相关信息不公开，这种故意延长收费时间，抹杀公路公益性特征的做法，常常游离于公众的监督之外，人们只能无奈地接受宰割。
中国要拉动内需、扩大消费、增加国民收入，当务之急是抑制油价上涨，撤关收费站卡，停止烂罚款。因为到目前为止，中国的油汽开采加工几乎全部都是国家投资，中国的公路建设几乎全部都是国家投资或国债投资，所谓私人投资不过是拦路设卡收费的一个幌子而已，交通罚款更不应该成为交警敛财的主要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