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印钢铁上演龙象舞

   “即便完全失去印度市场，对中国钢材出口的影响也较为有限。”王招华说。
   王建中认为，“龙象也能共舞的，而且从目前来看，中印双方的钢铁行业合作大于竞争。”
   本报记者李协商
   “你们中国的钢铁值得我们学习。”日前，在国内某民营核电用管开工仪式上，几位来自印度的年轻人用生硬的普通话与记者交流。棕色的皮肤，深邃的眼窝，满头爆炸的小卷在张扬着青春的活力，似乎也昭示着这个民族的睿智。
    作为世界钢铁版图上的重要力量，印度在对中国钢铁一骑绝尘仰望的同时，也在酝酿着自我崛起的路径。印度产业结构调整带来的巨大钢材需求，低廉的生产成本都对钢铁的崛起形成强力支撑。
    8月20日，国内某知名券商发布钢铁业研究报告，对印度钢铁业的定性为“大象也要起舞”，“如果将全球主要产钢国会聚在一个舞池，那么印度无疑是继中国之后最值得关注的舞者”。
    印度钢铁对中国钢铁追逐的距离有多远？印度钢铁的崛起对国内钢铁原料的进口将产生何种影响？中国钢材出口在印度的冲击下是否会受阻？答案是乐观的还是充满着危机？
差距即为潜力
    进入新千年之后，中国钢铁业迎来了快速的扩张期。在1999~2009年期间，中国粗钢产量由1.24亿吨增长至5.68亿吨，年复合增长率达16.41%；印度粗钢产量由2430万吨增长至5661万吨，年复合增长率为8.82%。二者无论从总量还是从增速上都有着明显的差距。
    不仅如此，尽管2009年印度位列世界第5大产钢国，占世界钢产量的比重达4.64%；但人均粗钢产量、消费量仅为中国的10%左右。
    在中国钢铁工业蓬勃发展的背后，离不开中国新一轮经济发展的支撑。和中国一样，印度的钢铁消费最主要的领域也是房地产（包括基建）、机械、汽车等领域，但其机械行业仅消耗钢铁总量的11%，而在中国，这一比重为18%左右。
    对此，华尔街日报曾有报道，“印度有整整一代建筑师及建筑商没有学习过如何使用钢铁，现在钢铁厂商在对建筑师及工人进行培训，教授他们在修建桥梁、住房及户外厕所等建筑中使用钢铁。”“未来6~10年内印度经济发展对中国及世界钢铁业的影响尚有限。”国金证券钢铁分析师王招华判断，印度目前城市化率仅与中国1994年的水平相当，而且印度基础设施现状及改善的效率均落后于中国，中国重工业化加速在2000年左右才开始，因此，印度重工业化的加速可能尚需等待6~10年。
    但是，中物联钢铁物流专业委员会秘书长王建中认为：“中国钢铁业超印度是事实，但中国钢铁业赶超世界的过程在印度也可能被复制。”
    即如本文开始的所述，当中国的民营钢企开始涉足核电用钢这一高端产品之时，印度钢铁人的这种恭维更可理解为一种试探，试探中又掩饰不住雄心勃勃。
    事实上，无论是在产业集中度还是钢铁业私有化的比例上，中国都落后于印度，印度钢铁CR3（三家最大企业产量占全国比例）为41.19%，私营企业产量占比为72.73%，但中国CR3仅为19.27%，私营企业产量占比不超过55%。
    而且极低的起点也预示着强大的发展空间。王招华亦认为，“在印度宏观经济向好的大背景下，印度钢铁行业增长的空间很大，如果其人均粗钢消费量达到中国目前的水平，将意味着其钢铁消费总量有10倍左右的增长空间。”
    此外，据世界著名钢铁咨询机构WSD的估算，以2007年11月的数据为基准，印度钢铁生产成本在全球主要产钢国范围内仅高于东欧部分国家和巴西，低于全球平均水平近15%，其中原材料成本低于全球平均水平22.52%，劳动力成本低于全球平均水平35.96%。
    这些条件都在编制着印度的钢铁之梦。
纠结的原料
    值得关注的是，伴随着印度钢铁业的崛起，中国钢铁原料进口将更加纠结。
    印度铁矿石资源丰富，原矿探明储量为66亿吨，原矿品位为63%，目前印度铁矿石产量中的40%以上用来出口，其中出口的铁矿石中，90%左右发往中国。
    尤其是近年来，印度铁矿石出口量增速持续高于粗钢产量增速，印度政府明显加大了限制铁矿石出口的力度。2009年12月，印度开始对原来免税的粉矿征收5%的出口关税，块矿出口关税也翻倍升至10%；2010年4月，块矿出口关税从10%上升至15%；2010年7月，印度钢铁部长呼吁政府应当彻底禁止出口铁矿石，或者至少要对铁矿石统一征收20%的出口税。
    对此，王招华分析，“预计印度并不会全面禁止铁矿石的出口，更可能的方式是继续提高出口税率，因为印度限制铁矿石出口的趋势已经形成。”
    而且，印度矿在中国进口铁矿石中的占比已从2005年的25%回落至2009年的17%，按中国铁矿石进口量每年增长8%左右计算，到2014年印度矿占中国铁矿石进口量的比重将仅为8.58%。
    不过，王招华认为，印度铁矿石出口量的下降，将使澳大利亚、巴西铁矿石海运供给集中度提升，这会增强矿方在铁矿石价格谈判中的议价能力。
    事实上，双方更隐性的纠结体现在钢铁另一大原料焦炭上。近20年来，印度焦煤进口量持续攀升，目前印度焦煤进口量位居全球第二，占全球焦煤进口总量的13%。
    而且中印的焦炭进口地都是澳大利亚和印尼，只是份额上有交错。国外某知名钢铁贸易商上海地区负责人对记者分析，印度钢铁行业的发展势必将对全球焦煤行业的进口总量产生一定影响，而且这种影响将间接影响中国。
    根据王招华的判断，印度经济发展对中国钢铁及原料业的影响由大到小排序将是：焦煤、铁矿石、钢铁、废钢。
龙象共舞或可期待
“大象起舞”与中国最本质的竞争是产品出口的竞争，但是中国钢铁产业政策的引导和传统出口地的差异使得这种最惨烈的竞争或许将消除。
    有分析人士担忧，随着印度钢铁业的崛起，中国对印度的钢铁出口将受阻。事实上，2009年，在中国钢材的出口地分布中，最大的份额来自韩国，超过了1/5；其次为越南，占6%；印度尽管位列前三甲，但这一比例已经降至4.81%。“因此即便完全失去印度市场，对中国钢材出口的影响也较为有限。”王招华说。
    最主要的是在国际市场以及国内政策的综合作用下，中国钢铁业出口依赖度已经由2007年的峰值逐步回落，2009年中国粗钢出口量占产量的比重仅为4.59%。
    同时，二者在对外市场份额的抢占上，未来印度钢铁出口量与中国也不在同一规模上，粗略预计仅为中国出口量的10%。
    目前双方可以预见到的短兵相接可能会在板材品种上发生，“由于在未来几年内，印度的钢铁产能扩张以板材为主，因此如果相对长材而言，中国板材市场受印度的冲击将略大。”王招华说，未来4年印度钢材产能有望增长50%，其中板材扩张力度更大，如果需求不能跟上，印度板材业很有可能出现净出口。
    但是，王建中对这种竞争很乐观，“龙象也能共舞的，而且从目前来看，中印双方的钢铁行业合作大于竞争。”